郭九江心情沉重:“小伟,爸爸辛辛苦苦挣钱,就是为了咱一家人好过,给你那些也没什么,当时卖树苗、弄大棚,你跑前跑后的,拿钱也是理所应当。现在,你已经在这个社会站稳了脚跟,有出息了,爸爸知道你不指望我给钱,你也是我的儿子,还是我最好的儿子,爸爸为你骄傲。
可是,你哥也是我的儿子,他过得苦,爸爸这心就放不下,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再不成器,那也不能撵出去不管了吧?”
郭小伟能说什么?
“小伟,你哥这商店开起来了,还挺红火,等他走出低谷,也过出了人样,爸爸就再也不管了,可好?”
爸爸不可能不管哥哥,小伟心里明镜一般,但他是个孝顺孩子,爸爸这样低三下四给他说好话,小伟心里很不舒服:“爸爸,这些我都懂,都是我点小心眼,你生气了,骂我几句都行,你别这样,你这样我难受。”
郭九江更觉得内疚,在街上转了转,买回一头奶羊:“小伟,我去你七叔家,看他们有个奶羊,颖颖说,喝奶多的孩子长个子,还聪明,你让倩倩每天喝一碗吧。”
小伟这回是真感动了,从这以后,郭九江不管怎么对大伟,他都没有不高兴爸爸没有处处为他着想,那是他能干,若是什么时候爸爸大事小事盯着了,证明自己能力退化,自己就和哥哥大伟一样熊了。
郭九江总算是松了口气,却看到郭连弟一家,穿戴齐整,往火车站而去,这才猛然想起,郭连弟的大儿子回来了。
看到别人家风平浪静,郭九江十分羡慕,想想自己家,又忍不住叹气:“唉”
是的,郭振先放假回来了,他在郭镇火车站下车,就看到爸爸妈妈和姐姐站在月台上张望,一个和他颇像的小伙儿看过来,脸上闪过惊喜:“哥哥”
“振兴?!”没想到当年的豆芽菜,长这么高、这么壮。
“爸爸妈妈姐姐”振先仔细看着爸爸妈妈,他们比在杨家圪崂的气色好多了,一点也没显老,姐姐更漂亮了,气质发生了很大变化,原来是个可亲可爱淳朴的山村姑娘,现在,比城里的女人还洋气,浑身上下,还有一股高贵典雅的气质。
进了在郭镇的家,振先的眼睛都不够使了,没想到家里的房子建得这么气派,高大敞亮,家具也一应俱全,客厅放着个电视机,居然是进口的,还带彩。
振先走的时候,家还在杨家圪崂,吃穿不缺,但也不怎么好,他没想到现在家里的日子竟然如此红火,新鲜蔬菜、肉、蛋、奶,应有尽有,爸爸妈妈姐姐都有呢子大衣、纯毛毛衣、牛皮鞋,弟弟有整套的学习参考书,崭新的运动服,外贸商店买来的运动鞋,听说一双好几百块钱。
姐姐还给他买了便装,振先换上觉得很不习惯,勉强穿了一天,第二天重新穿上了军装。
姐姐和妈妈去市场买年货,振先拉着爸爸问:“咱家真这么有钱吗?”
“是的,振先,去年分地都快收秋了,塑料大棚只种了一季,不仅收回投资,还分了八千块,今年满满一年,分了两回钱,一共三万多四万。”
振先眼睛瞪得老大,他以为家里就是人人称羡的“万元户”,没想到竟然一年就挣好几万。
郭连弟继续用骄傲的口气道:“你姐还另外有生意,挣了多少钱爸爸也不清楚,你九叔说,你姐至少有十万。”
振先的嘴巴都快合不拢了:“这么多?”
“是啊,振先,等你毕业,在军队待一段时间,就转业吧。”
振先脑袋摇得拨浪鼓一般:“不不,我舍不得部队。”
郭连弟性子好,从来不勉强孩子,便改了口风:“你乐意哪里就哪里吧,振先,爸爸也没想到你姐那么能干,特别能干,没有她,就没有家里这一切。”
“姐姐以前也很能干,就是那时候没什么能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