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了。一切都归于最原始的状态。
自己还是个人吗?不,自己不是个人。
自己还是个东西吗?不,自己不是个东西。
那自己是什么呢?没有答案,也无从描述。你用语言做的任何描述都是错的。这正是“道可道,非常道”的高明之处。
人如若处于那样的高度,会在意之前的些许得失吗?如果自己是建筑上的一块不起眼的石头,会在意当年在某个山中挡在自己面前的那棵树吗?
安康想到了吴墨,自己和吴墨之间到底在争些什么呢?想想似乎觉得十分可笑。
随着飞机飞行高度的降低,安康渐渐从神又变回了人。
飞机降落在浦东机场之后,安康从机场打了一辆出租出去朱雪的家。在纽约时,安康特地去第五大道的专卖店给朱雪的父亲买了一条皮带、给她母亲买了一个钱包。
少见面,多送礼。
这是安康从同事那里学来的处事哲学。这本来是同事他媳妇用来对付婆婆的,之后被安康和同事们借用来应对各种“近则不逊远则怨”的复杂关系。
安康和朱雪的父母之间,自然是归类于这种关系,所以安康每次在留下最佳印象之后就是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哥走了,就让哥的传说继续流传下去吧。
然而,安康想法是好的,但结果却并没有朝他预想的方向发展。安康本以为把礼物一送,在朱雪家吃个晚饭,然后宾主双方在热情洋溢的氛围中达成高度共识,最后来访嘉宾在礼乐声中含笑挥手离去。
宾主双方达成了一些共识,但是高度不够。之后因为一件分歧而使之前的共识全盘抹杀。这个分歧是在朱雪的母亲提到买房之后开始的。朱雪完全没有做好谈这个话题的心理准备,但是她的母亲就正儿八经地在餐桌上谈起了这个话题,并且问安康有什么打算。安康只好说自己正有此意。
说正有此意是不够的,安康必须采取行动。于是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就在朱雪母亲的催促并亲自参与下,安康和朱雪开始了看房的历程。
看房这件事并不复杂,但是因为有了朱雪母亲的热情参与,这件事就变得极为复杂。不论是观念、审美还是生活习惯,安康和朱雪的母亲都存在难以填平的鸿沟。
直到有一次朱雪硬生生地把打扮好的母亲拦在家里不让她去,她母亲才从看房团中光荣退伍。
在安康2006年的春节回老家之前,他终于在他住的龙阳路附近的世纪公园周边买了一套房子。房子谈不上多大,也谈不上多好,但起码性价比还不错,交通还算方便。无论是安康还是朱雪都能坐地铁二号线往来,离磁悬浮也只有不到两公里路程。当然,最终打动朱雪母亲的就是步行两分钟就可以到世纪公园这个浦东最大的公园。办个年卡,想什么时候逛公园就什么时候逛。多好!
阻隔在安康和朱雪之间的最大障碍就这样被清除掉了。安康也得到了未来的丈母娘的无条件的宠爱。安康终于不在处于生存的状态,他似乎一夜之间就从生存切换到了幸福的生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