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湘怀知道这一次的问题真的很棘手。
非典,关琦很顺利地挺过来。
她是个乐观主义者,这种困难她不怕。真正让眼病变得不可收拾的还是关于壁画的保护问题。
这种级别的壁画,当然,禁止在文物周边三公里范围内破土动工、打桩……这是最基本的保护措施。然而,博物院院长和另一个专家却不以为然。认为无此必要,甚至叽叽歪歪说壁画简单粗糙,似乎也没什么云云。
如果纯粹是学术争辩,释湘怀觉得关琦固然会生气。她本就是这样简单率真的人,但至少怒气值会降几个级别。
偏偏这事背后的黑幕不小心被人揭开——原来是大报恩寺复原项目的开发商在背后捣鬼。
是啊,如果周边三公里范围不让施工,那这么一个十几亿的项目就黄了。释湘怀觉得假若是自己负责这个项目,也得想办法搞点动作。
关琦当然不能接受释湘怀的这种安慰,情绪激荡之下,她的眼病一发不可收拾,排山倒海般压了下来。
释湘怀知道全国最好的治疗甲状腺相关眼病的专家在天津,关琦也曾去过,专家的结论是——除了使用激素也没什么其他门道。还不如关琦自己研习黄帝内经后给自己处方的中药汤加栖霞寺静修的效果好。
况且壁画的保护方案悬而未决,关琦根本不考虑离开南京。只是她这两天虽住回到了栖霞寺中,也难以“静修”,每天脑门上熊熊燃烧着火。
释湘怀决定找文华来商量一下。即使他对诊疗方案没太多把握,也还是可以边做边调整的。但关琦的情绪缓解方案就要靠文华了。
文华,是关琦在艺术学院当教授时带的学生,也是同乡。后来关琦调到博物院搞研究,而文华毕业后先去了电视台,混了几年便下了海,开个公司做文化产业如字画、广告之类,现在已经是南京圈内小有名气的文总了。
释湘怀把自己的想法说完,朝后靠到沙发里,静静地望向对面的文华。
文华沉静地看着茶杯,想了一会儿,抬起头问“情绪缓解重要到什么程度?和治疗相比?”
“一半对一半。”释湘怀回道。
文华“你怎么看关老师对壁画的意见?”
释湘怀笑了笑,环顾一圈。“你把这民国的古楼弄成了你的会所,想来应该更清楚艺术文物价值的事吧。”
文华认真听,却没有接话的意思。
释湘怀拿起茶杯,吹了吹,轻轻呷了一口,叹了口气“以我对关琦性格的了解,她这观点向来是有点偏激的。”
文华笑了,也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停了一停,转头看一眼窗外,才慢慢吐出一句“关老师太有才华了!”
释湘怀默然。
关琦是国画刘大师的关门弟子,与大师家人亲如一家。关琦是个天才,在绘画、诗词、易经、算卦、佛学、医道皆有建树,对西方艺术、哲学也有深刻见解,说才华横溢没有人会不赞同。
然而,有才华之人似乎都有个通病,那就是糟糕的人际关系。
从艺术学院到博物院,关琦的领导们,还有身边貌似差不多级别的专家好像都不怎么喜欢她。尽管她人一直很美,当然年轻没生病那时更美。
然而,远在其他城市,比如北京故宫、敦煌或者巴黎、纽约的专家们,却又对她好评如潮,常常为她独特的见解、犀利的思想而折服,都尊称她为关先生……
释湘怀也不知道自己非要在上海打拼搏出一个主任名头是不是也和关琦的才华横溢有关。
还好,现在都过去了。
释湘怀甩甩头收回思绪,不管她有多么的才华横溢,我都能说服她放弃她自己现在制定的治疗方案,但壁画的事若一直影响她的情绪,那……
“说服关老师,那根本不可能的!我只能试试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