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位于南亭镇西郊,距小镇仅十几里地。
这座山尚没有旅游开发,但平时常有镇民入山挖笋、挖蘑菇,所以早已踩出了数条上山的小路。
但外来者很难知道这些小路都通向哪里。
因此,晴宜对于怎么在这么大的山林里找一位隐士毫无头绪。
两位玄师显然是常年在外行走,社会经验远比她丰富。他们先找到山脚下护林员住的小屋。雷阳出马,靠两瓶饮料和一点钱就问出了山中隐士的具体位置。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晴宜和瑶雪均是一夜未眠,又和水鬼一番争斗,加上长途跋涉,早已疲惫不堪。
护林员见状,又热心地给他们冲了速溶咖啡和泡面。
四人匆匆补充了体力,便向山上走去。
隐士居住的地方十分隐秘。
四人沿小路行至山腰处,就不得不转入树林中继续行走,一路披荆斩棘,终于找到了护林员说的那处山洞。
那山洞前山势较缓,形成了一块小平台。这处平整的地面明显经过人工开恳,土壤肥沃,整整齐齐地种着蔬菜。
山洞口被改造成了一扇门。两块厚实的木头门板掩住洞口。右边的门板上还悬挂着一个已经泛起绿色的铜铃铛。
四人在菜地边停了下来。关临风和雷阳小声商量着,是不是等到早上再去敲门比较好,以及见到那位玄师前辈后要怎么说明来意。
晴宜插不上话,自顾自地打量着周围的风景。
就在她看向那门上的铜铃铛时,铃铛突然无风自响,“锭”的敲了一声。
随后,两块木板门竟缓缓自行打开了。
关临风示意其他几人站在原地别动,向着洞口的方向微微致意,高声说“请问山洞中的是玄师界的前辈吗?深夜贸然登门,十分失礼。我们遇到了一些困难,想来请教前辈。打扰之处,请您原谅。”
洞中无人答话。
关临风还在思考,就看见身旁的晴宜已经抬脚向洞口走去。他自然不能让晴宜打头阵,赶紧拉住她。
晴宜神情恍惚,眼神空虚,怔怔地盯着那洞口,似乎只有躯壳还站在这里,魂魄已被吸到洞底不知名的深处。
“有问题。”关临风伸手遮住晴宜的眼睛,不让她继续看那洞口。
不料晴宜一把推开他的手,悍然从菜地上踏过,三步并作两步向那个吉凶未卜的洞口走去。
其他三人怕她有失,也赶紧跟了上去。
门内是一个几平米见方的小山洞,左右又各有一个洞口,俨然是“两室一厅”的格局。“客厅”墙角边放着水缸、簸箕等生活用具,正中有一张木头桌子,上面摆着一个点了蜡的烛台和一套茶艺器具。
他们先前在花坞旅舍见过的那位老人,正坐在桌旁摆弄茶具。
他将水煮沸,烫过杯,待水稍凉后,把水注入一个黑色瓷杯,又用茶匙从旁边一个小罐中取了一勺茶叶投入杯中,然后将杯子递到了晴宜面前。
黑瓷杯颜色深,更衬得茶汤翠绿澄澈。杯底的茶叶芽叶相抱,如初绽的花蕾。
晴宜乖巧地接过茶杯,放在唇边呷了一口。
关临风想要阻止,已来不及。老人已经斟好第二杯茶,向他递来。
这老人是玄师前辈,容貌慈祥,也未露出任何要伤害他们的意思。可老人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煮茶,就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石洞内的昏暗和寂静,仿佛带着一种魅惑的力量,让他觉得内心空空。那种感觉,仿佛世界忽然于此寂灭,万物化作劫灰,他如一粒芥子在永恒的虚无中浮沉,只有面前这老人递来一杯茶,是这无依世界中唯一的救赎。
但这救赎让关临风非常不安。他总感觉那种高高在上的压力,是混合了慈悲和威慑的,好像如果他不肯饮下这杯茶,那慈祥的救主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