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温眨眨眼,把眼泪憋回去,继续给她量尺寸,两人平静无言。
其实两个人互相不认识,而且钟鱼儿说话费劲,她们最好是互相不说话。直到钟鱼儿把冰凉的手搭在她的手腕上。
“小姑娘,可不可以?”
陈温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平静地点了点头:“可以。”
喜服她做的,丧服自然也做得。
“不要告诉我娘,我临时改变的主意。”
陈温惊讶地抬眼看了看她,钟鱼儿微微一笑,解释道:“一两个月前,我是真的很希望穿上喜服,可是这些天,我看着娘没日没夜地掉泪,我后悔了,我不觉得他重要了,因为还要更重要的人,可我明白地太晚了。”
虽然陈温听不太清她说的话,可连接上下文,大致都明白。
她点点头:“娘子说的对。”
“所以啊,一定要擦亮眼睛了。”说完这话,钟鱼儿站了起来,强撑着自己,努力站直了,伸开双手:“量吧。”
趁她能强撑着自己,陈温飞快地给她量好。
钟鱼儿长得不高,骨瘦如柴,让她更小,陈温看着她的身体,一种叫保护欲的东西,呼吁而出。
她才十九岁,生命都要丢失了。陈温十九岁的时候在干嘛?在校园里过得如鱼得水,谈着恋爱,生活没有什么值得烦恼的地方,每一天都过得很如意。
陈温想,她能早些认识这位小娘子,就好了。定要把她知道的那些大道理,部告诉她,天天灌输她,兴许能救得这位十九岁的少女。
可惜,一切都晚了。
待她一量完,钟鱼儿松了一口气,重新坐下,轻轻地揉着自己的胸口。
“可以叫我娘进来吗?我有话跟她说。”
“好。”
陈温退出去了,叫钟婶子。
婶子擦掉眼泪,红肿着眼,进去了。
喜娘往里一看,问陈温:“量好了?”
“嗯。”
“那我们先回去吧。”
“就先回去了?”
“留着也无事了,倒不如让她们多待会儿,毕竟……”
喜娘语尽至此,陈温却都懂的。
走出一段路后,喜娘才开口道:“这钱,到时候我给你吧,到时候再给你介绍两个生意。”
“不用了。”陈温摊开手,手心里赫然躺着一个银子:“钟娘子把钱给我了。”
喜娘惊了下,倒也没说什么。
“而且,钟娘子她不做喜服了。”
“那她……?”
“她叫我做身漂亮的丧服。”
喜娘拍了拍她的手背,过许久,慢悠悠地说:“都是苦命人。”
陈温有些失神,想起钟婶子和钟鱼儿的母女情谊,心里头就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是想爸妈了。
一场车祸,送她来到了古代,成为孤女,却有回转的余地,她有了新的亲人,新的朋友,过得也算如意。
只是偶尔想起,自己失去女儿的父母,心里又被难受填满。
陈温承认,她想家了。
陈温回去后,抱着李素娘哭个没完,眼泪流个不停。
李素娘问她怎么了?
陈温把今日钟鱼儿的事跟奶奶部吐露出来,然后说了句,想家了。
李素娘劝她:“想就去看看吧。”
可陈温却坚定地摇了摇头,这里没有她的爸妈,看个空壳有什么意思。
这天的陈温真是经历了喜与悲。
喜的是货郎带来的消息,她能有一笔大单子,能赚几十两银。悲的是钟鱼儿的经历和濒死之人的那股悲凉感,让她难过。
她更加坚定着,要好好活下去,要活的很好很好。
陈温的丧服做得很慢,好像做得慢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