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
良久? 青檐才从积水中涉出,继续朝前走。
只是步履缓慢了许多? 每一步前行? 都像拖着千钧巨石。
思绪也浑噩? 同当初在丰都城中和谈时已是天壤之别。
他甚至记不清,自己是如何穿过小路,越过妖府,抵达踞海府君会客的厅堂前的。
直到厅堂前的卫士喝止住他,才渐渐从那种蹒跚的状态中脱离。
“青使君还是换双靴子吧,这样去见府君实在不妥。”
那卫士身着盔甲,面貌和身形同人类毫无区别。
他朝青檐后面抬了抬下巴,提醒道。
青使君,是对青檐的别称。
从他孤身一人,带着三位大妖的棺材,单人独骑地去丰都城里和谈以后,便多了个敬称。
妖族看重实力,也同样看重胆气,所以青檐在青都界的妖族中,声名鹊起。
就连踞海府君的卫士,也认得他。
“多谢提醒。”
青檐思绪恢复正常,转身看向后面,才发现这座雅致院落中的石板路上,留下许多褐色的湿润脚印。
这自然是源自他那双浸满泥水的靴子。
换做旁人,不等进来,就会被打出去。
青檐道了谢,就要出去找地方换下这双黑靴。
如此行径,已是大不敬。
若不是同踞海府君有些关系,又得了些薄名,这会应当已经被庭院的主人一巴掌拍扁了。
但此时,厅室的门开了。
一个苍老却强硬的声音从中传出,让人很难升起拂逆的勇气。
“别换了,直接进来吧!”
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可以看到厅室的矮桌前,踞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长者。
他就是踞海府君。
此刻这位老者朝青檐招手,示意赶快进来。
青檐犹豫了一个呼吸,但随即咬牙,踩着石阶进去了。
干燥的白色石阶上,留下一个极为显眼的,带着湿润泥土的鞋印。
他刚进门,两扇打开的门户就自动合上了。
外界的响动传不进来,里面的声音也无法被外界得知。
青檐看上去有些不安,进门后便站在原地,不敢多走一步。
任谁穿着一双拖泥带水的靴子,进到一位大妖待客的厅室中都会不安,青檐的表现已经算是镇定。
“上前来,坐下,不必拘礼。”
踞海府君示意他过来。
青檐只好依言照做,但他发现,靴子上的水分和泥土在未曾察觉到的时候,被无声无息地烘干了。
“你是军主点化的吧。”
简单一句,便在青檐心中掀起狂澜万丈。
他浑身妖元蓄势待发,全身紧绷,似乎下一刻就会弹起,同面前的老者殊死一搏。
虽然一个归真,连挡住踞海府君一指的资格都没有。
“果然,”须发皆白的老者并不为青檐的举动而生气,只是沏了杯茶,将羊脂玉般的茶盏朝青檐推了过去。
“你原本没有化形的资质,难以修行,是赤渊军主给了你一次机会,以灵物点化开窍,才能有现在的青使君,是也不是?”
“是!”
这本就是板上钉钉,无可更改的事实,纵然暴露以后,如今的妖域再无他容身之处,但青檐绝不会否认那位的大恩。
任何时候都不会。
何况眼下已经暴露,否认已经没有意义。
“好,我再问你,赤[孤城读书 guchengdhu]渊军主已经是过去式,被我族余下的化神所不容,现下她的所有余党皆已经伏诛,只有些许杂鱼逃过一劫,若是再见赤蛟军余孽,你当如何?”
老者的气息逐渐沉凝,似滔滔东海,以万钧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