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臂,智能手表显示现在是早上六点十分,他在地毯上已经足足躺了三个小时。他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双眼盯着天花板那盏圆形的吸顶灯,脑子里却一直在回想和宫雨晴聊天的情景,也许他真的是太孤独了,自从梁紫萱在他的世界里消失,他便没有再交过女朋友,准确的说,是没有再交过任何同性或异性的朋友。他从出生一直到认识梁紫萱之前,都是孤独的,他的世界里只有书籍和数字,唯独没有人,他的世界应该只有一种颜色,也许是灰的,也许是蓝的,也许是白的,也许是黑的,总之,不可能出现两种或者两种以上的颜色。梁紫萱就像一道彩虹,滑进了他的世界,不仅让他第一次体验到了人生的美感,更是几乎重新塑造了他的世界。但是这道彩虹,突然有一天消失的无影无踪,梁紫萱为他塑造的世界同时也被他封闭了。他又恢复了孤独,在过后的二十年的时间里,他就像一只迷途的大雁,孤零零的漫无目的的飘飞。
他终于从地毯上爬了起来,走进卫生间,站在喷头下面,随着一股暖流冲击到头顶,他抬起双臂,支撑在面前的墙壁上,低下头,闭上眼睛,任由这股暖流冲击在他的后颈,暖流在后颈处分散成很多条细流,沿着他健硕紧致的背部肌肉,慢慢的向下流淌,有的细流沿着他健硕的腿部肌肉与其他细流汇聚在地面,有的细流在他的腹部中断,变成一颗颗水滴,坠向地面,融入了其他细流。他一动不动的站在暖流下面,似乎是希望暖流可以冲刷掉那些散乱的记忆,每每回想起一些往事,他总会感到胸口发闷,莫名的烦躁,恨不得立刻将大脑格式化,但这是不可能实现的,他只能连着抽上几支烟,抽的脑子晕乎乎的,以此来冲淡那些往事记忆。
他下半身裹着浴巾,裸露着上半身健硕发达的肌肉,从卫生间走出来,来到鞋柜旁边,拿起上面的香烟和火柴,走到饭桌旁边坐了下来。他捏出一支香烟,将香烟从鼻尖下轻轻滑过,用力吸了一下烟草的清香,用嘴唇含住香烟,伴随着一阵硫磺燃烧的味道,一股火焰点燃了烟丝,他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静静的享受着尼古丁带来的快感。他把即将燃烧殆尽的香烟放进桌子上的烟灰缸里,起身走进了厨房,在壁橱里取出一包咖啡豆,倒进厨台上的自动咖啡机里,咖啡机发出“嗡嗡”的声音,他端着磨好的咖啡,回到客厅,坐在厚厚的地毯上。他看着咖啡,回想起留学时的一位外国同学,这位外国同学惊叹于他的数学天赋,在向他请教了几次世界级的数学难题后,对他产生了近乎疯狂的崇拜,经常请他到家中做客。临近毕业时,这位外国同学送给他一箱咖啡豆,并对他说,“feng,我的父母在南美洲种植咖啡豆,把你国内的住址告诉我,每年我都会给你邮一些优质的咖啡豆。能够和你这样的数学天才做同学,我真是太开心了。”就这样,他回国后,每年都会收到这位可爱的外国同学邮寄来的咖啡豆。
他喝咖啡,从来不掺入伴侣或是蔗糖,自从他尝过这种新鲜的咖啡豆磨成的咖啡后,他几乎没有再喝过速溶咖啡,有时他也会饶有兴致的手磨咖啡,但是多数时候他还是选择自动咖啡机。他之所以喝咖啡不掺入伴侣或蔗糖,是因为他觉得只有原始是最真实的,那苦涩的味道,不仅能够提神,更能够让自己感受到快感。他认为所谓的幸福快乐,都是虚幻的,都是不存在的,只有痛苦是真实的,不痛苦就是幸福快乐。他将手中的咖啡杯放在身旁,从身后的沙发上摸下来一本《史记》,翻到了之前夹了纸条的那一页——秦本纪第五。他对这篇内容非常感兴趣,已经读了不下十遍,特别是第一段“秦之先,帝颛顼之苗裔孙曰女修。女修织,玄鸟陨卵,女修吞之,生子大业。……”说的是秦人的祖先,是五帝之一的颛顼帝后代的孙女,叫女修。女修在织布的时候,一只黑色的大鸟生下一只蛋落在了她的身旁,她把鸟蛋吃了,然后怀孕生下一个男孩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