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娘和蓝衣都被陈莲这忽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吓,陈歌暗暗蹙了蹙眉,咳嗽了几声,淡声道“你先起来罢。
蓝衣,扶我起来。”
蓝衣虽然有些状况外,但还是牢记着要配合自家夫人演戏,一脸不赞同道“夫人,您还病着呢,君侯出门前还千叮万嘱,一定要看着夫人好好休息,您就乖乖躺着吧。”
陈歌暗暗笑了一声,面上做出一副郑重的神情,“只是坐一会儿不碍事,我总不能躺着跟十一娘说话,那成什么样子了?”
陈莲见状也连忙道“夫人便这样躺着就是,若是惹得夫人病情加重,妾才罪该万死。”
听到那侍婢说燕侯出门前还叮嘱他们照看好十三娘,陈莲心里不是不苦涩的。
不过,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也怪不了任何人。
陈歌最后还是“强硬”地坐了起来,因为躺着跟人说话感觉确实很怪。
蓝衣十分入戏地跺了跺脚,最后还是一脸自家夫人也只能宠着呗的神情,上前在陈歌身后塞了好几个软枕。
陈歌这才舒服了,暗暗地用赞赏的眼神看了一眼蓝衣,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才虚弱地笑笑道“你说罢。”
陈莲微微一愣,这才回过神来,纤长的眼睫轻颤着垂落,声音中带着浓浓的苦涩,“妾这回前来,是想请夫人劝说冀州王家的王七娘,推掉跟谢九郎间的亲事。”
冀州王家的王七娘?王素芸?
钟娘和蓝衣都讶异地看向陈莲,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
陈歌也不自觉地微微坐直了身子,眼神微深地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女子,但很快便恢复了先前的神情,孱弱地倚在软枕上,道“十一娘说的话,着实让人心惊……”
陈莲仿佛早便料到了他们的反应,垂着头一动不动。
“可是,先不说这是王家的家事,我跟王家从未往来,更谈不上插手他们家娘子的亲事。”
陈歌声音虽弱,却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气魄,“便是我真的厚着脸皮去插手了,王七娘又岂会听我的?
她也不过是王家旁支的嫡女,她自己的婚事,连她自己都无法做主,难道十一娘竟不知晓这一点?”
陈歌脸上虽然淡定,心里却已心潮起伏。
王素芸果然是被王家的人叫回来成亲的,只是她没想到,她要嫁的人竟是……谢九郎!
虽说谢九郎是谢兴的亲儿子,理应有不少人家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过去,但因为他花天酒地、无能懦弱的名声,真正疼爱自家女孩儿的人家都会望而却步。
更别说他前不久跟陈莲的私情在浔阳城传得沸沸扬扬,最后他竟然还不顾家里反对,执意用贵妾之礼把陈莲接进了家里,在浔阳那些权贵眼里,这行为简直荒谬至极。
因此,王家才会把主意打到了远在冀州的王素芸身上吧!他们想跟谢兴加深同盟关系,但又不想牺牲自家女孩儿,于是就牺牲了王素芸。
毕竟王素芸虽然出自旁支,但也是正儿八经的嫡女,而且才貌双绝,品性纯良,让她嫁给谢九郎为妻,完拿得出手。
然而,那样一个好女孩,谢九郎又配吗?
原本垂着头的陈莲听着听着,忍不住微微抬起头,惊诧地看着床上的女子。
她虽神情憔悴,眸色却清亮而睿智,说话不紧不慢,一条条一桩桩理得清清楚楚。
原来,这就是如今的陈歌。
她有些恍神,微微咬了咬唇,道“夫人说得都很在理,妾也知晓这个请求很无理,但……王七娘一直想拜夫人为师罢?她那般敬重夫人,夫人又忍心看着她跳入这个火坑吗?
浔阳所有贵女都知晓谢九郎真实的性子,没有一个好女孩儿愿意嫁这样一个夫君,正因为妾如今嫁给了谢九郎,才更有立场说这样的话。
王家自己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