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见刘通道沉着一张脸,依然什么也没说,眼眸微动,看着他淡淡道“吴侯,本宫自是知晓自己人微言轻,但在这宫里,本宫理应还是有几分面子的罢?”
她这话说得很直白了,便连刘通道也有些讶异,看了太后片刻,转向魏远一抱拳道“太后的面子下官自然不可能不给!
方才是我鲁莽了,还望燕侯和燕侯夫人海涵。”
陈歌嘲讽地扬了扬嘴角。
便是这个时候,他还在暗示,他道歉是因为太后,而不是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这个人,不止卑鄙,而且无耻!
只是到了如今这个局面,他们再执意要走,倒显得是他们不对了。
魏远沉沉地看了一眼刘通道,什么也没说,拉着陈歌反身坐了回去。
太后似乎这才满意了,唤来一旁的宫人道“摆膳。
本宫看今天天气不错,就摆在这个院子里罢,咱们人多,这里地方开阔,待着也舒服。”
那宫人应了一声,立刻带着几个人下去准备了。
陈歌此时已是完没心思去想沈禹辰的事了。
她总觉得太后的态度有些怪异,可是她这般千方百计地把他们留下,所谓如何,她也无从知晓。
一旁的魏远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安,突然伸手过来握了握她的手。
熟悉的温度让陈歌一怔,看向他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没事。
一旁的沈禹辰把他们两人间浑然天成的互动尽收眼底,身体不禁微微颤抖,垂在两侧的手慢慢地紧握成拳。
没一会儿,午膳便摆好了。
因为还在丧期,膳食也没有多精致,都是一些很朴素的菜色。
太后坐在上首,姿态端雅地道“都是些粗茶淡饭,也不知晓各位可吃得惯?”
这话说出来就是纯客套,这种情况下,他们便是吃不惯也不可能说出来,回应的自然都是“太后多虑了”这样似是而非的话。
一顿饭,便在一种看似和谐的氛围里开始了。
这种应酬式的饭局注定不是让人享受的,陈歌一直低调地用着膳,只是,她分明感觉到,有几道目光一直若有似无地落在她的身上。
她不禁觉得这一幕有些可笑。
谁能想到,如今霸占这个天下的两大势力,会这般坐在一起,没有任何尔虞我诈,只是其乐融融地一起吃饭。
这种场景,以前没有,以后,大概也不会有了。
陈歌没什么胃口吃饭,茶倒是喝了不少,吃到一半的时候,她顿了顿,侧头跟魏远说了一声,便起身往茅房去了。
魏远原本说陪她一起去,只是在这种场合,她只是去一趟茅房,可不好意思连这都让魏远陪着,因此强行按下他,自己去了。
只是她没想到,回饭席的路上,竟然会遇上……刘徐。
她见到他时,他正静静地立在一株光秃秃的梅树下,一身白衣,面容清俊,远远看过去,当真公子如玉世无双。
陈歌脚步顿了顿,便淡定自若地走了过去,轻轻一笑道“刘二郎可是在饭席上待久了,来这里透透气?”
刘徐转向她,嘴角微微一扬,嗓音一如他这个人,温润悦耳,“我特意等在这里,只为见夫人一面。”
陈歌脸上笑容不变,“哦,我跟刘二郎初次见面,我倒是不知道,我跟刘二郎之间什么时候有了这般情谊。”
面前这个人看着温和无害,陈歌却不会忘记,常州城那被他残忍杀害的几十个大夫。
他不是那个杀人的刽子手,但他把百姓的情绪玩弄于手心中,这种人却是比刽子手还要可恶狰狞。
何况,若在吴侯身后为他营造名声的人就是他,这个人的城府,绝不可小觑。
“夫人为何要那般警惕地看着我?”刘徐忽地,似笑非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