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公府,燕归堂。
院里铺了不少雪,负责洒扫的两个丫鬟在低声说着孙贵妃勾结水匪意图谋反被抓入东厂大牢的事儿。
李敏薇靠坐在雕花门板后,一字不漏全听到了,然后抱着双膝,肩膀微微抖动,小脸上没了血色。
这时,只听得外头传来一声严厉的呵斥,“往后谁再敢乱嚼,就拔了她的舌根子去喂狗!”
正是廖嬷嬷。
李敏薇往旁边挪了挪,不多会儿,就听房门“吱呀”一声,廖嬷嬷推门进来,四下扫了一圈才发现李敏薇竟然坐在门板后,脑袋埋在膝盖上。
她嫁到承恩公府后,吃食上有所改善,肌肤养得白白嫩嫩,以前瘦竹竿儿似的小身板也见肉了,但因着年龄小,骨架小,乍一瞧上去,还是小小的一个,尤其这会儿蹲坐在那,更是小小的一团。
廖嬷嬷也没跟她说话,只是进来确认一下李敏薇的状态,转身就要出去。
还没跨出门槛,院门外就有婆子的阻拦声传进来,“驸马爷,您不能进去。”
廖嬷嬷眉头一皱,抬步往外走,就见傅经纶站在外头,手里拎着个食盒。
京城第一公子天姿玉容,往那儿一站便是一道风景。
然而在廖嬷嬷眼里,不管是谁,来了就得止步。
从傅经纶手里接过食盒,她面无表情道“驸马爷请回吧!”
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傅经纶每次来,都会被那两个婆子和廖嬷嬷拦在外头。
他墨眉微蹙,问廖嬷嬷,“你刚刚喊我什么?”
廖嬷嬷一愣,随即答道“驸马爷。”
“呵!”傅经纶冷笑,“你还知道我是驸马?”
“让开!”傅经纶彻底沉下脸来。
若是往日,拦了就拦了,他把食盒交给她们便会原路返回,但现在,孙贵妃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进去看看自己的妻子,谁敢拦?
廖嬷嬷还想说什么,就见傅经纶一记冷眼斜过来,“再多嘴,拔了你舌头!”
廖嬷嬷只得眼睁睁看着他往里走,等回过神来,赶紧拎着食盒小跑跟上去,然而刚到正屋外,就被傅经纶“嘭”地一声关在外头。
“嬷嬷,怎么办?”其中一个婆子焦急道“娘娘可吩咐了,不让驸马爷碰公主的。”
廖嬷嬷也没料到傅经纶今儿脾气这么大,只绷着脸道“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他们做不了别的,娘娘那边,先瞒着吧!”
另一个婆子道“可我先前听说,娘娘被抓了……”
“混说什么!”廖嬷嬷冷嗤,“娘娘的事儿,也是你个老货能随便议论的?”
那婆子马上闭了嘴不敢再说。
把二人呵斥出去,廖嬷嬷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眉头深深皱起。
房里。
李敏薇还靠坐在门板后,再次听到推门声,她余光瞥见一抹月白色的茧绸袍角,明显不是廖嬷嬷。
李敏薇惊愕抬头,就见来人是傅经纶,她成亲半年多也没见过几次的驸马,跟成亲那天一样,脖子里戴个小孩子才会戴的长命金锁。
“怎么坐地上?”傅经纶蹙眉,问完朝她伸出手。
像桑落院烧起来那天晚上一般,李敏薇下意识把自己的手递过去,却又想到什么,想收回来,却被傅经纶一把握住,顺势将她拉起来,指了指一旁的小榻,“坐那去。”
李敏薇比他小十岁,个头只到他肩膀,一站他旁边就显得又瘦又小,像个木偶似的一步一挪窝,去往小榻上坐好,双手不知该往哪儿放,最后规矩地搁在膝上。
这副模样,让傅经纶想到年幼时的自己,一样的不受父亲待见,做什么都是错,多说一个字都会觉得不知所措。
晃回思绪,他出声问“廖嬷嬷有没有跟你说起什么?”
李敏薇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