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衢正在门外犹豫要不要进去,就听得院门被打开。
出来的人是姚氏。
姜云衢上次见她是在半个月前,没想到才不过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姚氏整个人像老了几十岁,面容沧桑不说,眼中也布满了红血丝。
知道姚氏嘴巴犀利,一般情况下,姜云衢不会轻易跟她起冲突。
“大娘。”他上前两步,作了个揖,“妙娘还好吧?”
姚氏心情沉痛,她现在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只冷冷盯了姜云衢一眼。
这一眼让姜云衢心里直打鼓,他忙解释,“我没别的意思,今日旬休,想着来看看她。”
“滚。”姚氏缓缓吐出一个字,语气里是痛到麻木的漠然。
“我……”
小婴儿的哭声还在继续,姜云衢看着姚氏,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但见姚氏不愿说,他也没敢多问。
院门被锁上,姚氏顺着玉米地旁边的小道走了。
姜云衢不知她要去哪,等人走远,他出于好奇,顺着院外的李子树翻过院墙跳了下去,径直去往西屋。
从出生到现在,小婴儿只喝了水,饿得直哭,然而没人管他,他哭过一场又睡了过去。
姜云衢进屋后,就见姜妙直挺挺地躺在榻上,那惨白至极的面色,绝不是正常人该有的。
他心下骇然,后退半步,试探着开口,“妙娘?”
没人应他,屋子里静悄悄的,榻上的人儿自始至终没睁过眼。
姜云衢彻底慌了,又喊“妙娘?”
榻上的人还是没动静。
他咬咬牙,壮着胆子走过去,将手搁在她鼻息间,确定已经没了生气,姜云衢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脑子里嗡嗡嗡响个不停。
妙娘死了?
怎么会!
他只是不想这个孩子留在家里损坏名誉坏了科考而已,从未想过要她性命,可是……
再次看了眼榻上的人儿,姜云衢连滚带爬出了西屋,回到家后,整个人都是软的。
陈氏一看不对劲,追进屋问“你怎么去一趟老宅回来跟丢了魂儿似的?”
“娘。”姜云衢张了张嘴,浑身发冷,“你这几日,有没有去过老宅?”
“没有啊,怎么了?”
“那……妙娘已经生了的事儿,你也不知情?”
陈氏听皱了眉头,“是不是孩子的事儿暴露了?”
“不是,我……妙娘她……”姜云衢受惊过度,有些语无伦次。
“妙娘怎么了?你倒是把话说利索啊!”
“她……我刚刚翻墙进去,发现人没了。”
陈氏一时半会儿没能领会这个“没了”是什么意思,“被你大娘带别处去了?也是,马上就要临盆了,这要留在村里,让人晓得了,祖宗老脸都能让她给丢光,走了也好,估摸着孩子生在外头,她也没脸带回来,接下来的日子,你就能安心念书了。”
“不是。”姜云衢白着脸摇头,“我说的‘没了’,不是走了,是……死了。”
“啊!”陈氏惊叫一声,脸色迅速变白,“你胡说八道什么?”
姜云衢撸了把脸,脑海里仍旧挥之不去那个画面,“我亲眼得见的,她生了孩子,但人已经没了气儿,多半是因着难产,大娘刚刚出去,不用想,肯定是去镇上棺材铺了。”
陈氏整个儿听傻了,“这好端端的人,怎么会说没就没……”
“谁没了?”外面突然传来一把爽朗的少年声,来的人是小安子。
姜秀兰算着姜妙快临近产期,让小安子回溪水村送东西,顺便去看看大侄女。
陈氏怕儿子说漏嘴,忙扯出一抹笑,“又来给老太太送东西呢?”
以前负责给姜秀兰跑腿的是另一个,眼下这个是刚换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