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者没有回冰邵的话,一个个都亮起了手上的兵器,朝着冰邵而去。
冰邵没有使用灵武,他折了一截树枝,格挡着他们的攻击。
少年脸上不见一丝惊慌,他比谁都清楚,不到最后他不会使用那把古怪的镰刀。
一个没有接受过正规学习的少年凭借着小聪明一路逃亡本就不易,被彻底围住基本算是凉凉。审判者的黑兽轻易咬断了他护体的树枝,另一只黑兽咬上他的小臂,突破口出现的一瞬,无数只黑兽将冰邵扑到在地上,包裹起来。
另一边,秦佩芝同样状态不妙,她开着屏障,放出闪光灯防备黑兽再度把她包裹住,发现冰邵被包裹住后,她紧了紧拳。
哪怕脑子里十分清楚不要多管闲事,秦佩芝对冰邵喊了句,“撑着!”
罢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她安慰自己,同时也在观察四周的情况寻找出路。
森林里的水流基本都是活水,只要找到出水口,便可以离开,打定这个主意,她缩地成寸,到冰邵身边,挥退包裹他的黑兽后,扯着他跳进水里。
被秦佩芝拉住的一瞬,冰邵心间一颤,他握住了秦佩芝抓着自己的手,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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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顾忌的熟睡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在深渊,没有防备的话很有可能就再也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没有食物的人是会吃人的,冰邵四岁以前,有一个老爷爷提携着他长大。
虽然老头养他像是在养一条狗,动不动就是打骂,不管他的年纪,使唤他做这做那。
他喊他,“老不死的。”
他叫他,“命硬的小杂种。”
他们两个处的不好却也还可以,毕竟在深渊那种地方,有人陪着也算是不错的了,有时候他们相互鄙夷的话也是对对方的期盼。
不要死!
然而有一天,老不死的还是死了,他太老了。
当然他不是老死的,也不是病死的。
他只是摔断了腿,失去了移动逃跑的能力,被年轻力壮的人分着吃了。
冰邵很清楚,如果过去帮他,就是一起被吃掉的命,他甚至不敢靠近,怕跑不掉。
在深渊,弱者没有活下去的权利,弱者只能拼了命的跑,如果跑不动了,死亡就会追上你。这是老不死的教会他的刻骨铭心的东西。
在哪以后,冰邵再也不曾沉睡,有点风吹草动他就会醒来,他防备着所有人,在深渊里坚强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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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邵再睁眼的时候,是在一个山洞里,因着失血过多,少年还有几分恍惚,眼皮沉重得又落了回去。
这是天堂吗?我还是死了吗?他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了几分轻松,又有些怅然。
不过没有等他分辨出来究竟是什么情绪,发表一番死亡感言,他就知道,他没死。
“醒了。”温热的小手贴了贴他的额头,他听到一声轻叹“总算降温了。”
所以,不是天堂啊,冰邵扯出来一个像哭一样的笑,“谢谢。”他声音沙哑的不像样子,努力睁开眼,想要看清少女的样子。
秦佩芝看着他,看着那双湛蓝的眼睛。漂亮的蓝眼睛和温斯顿有的一比,不过不是温斯顿那种温柔的清朗的蓝色,属于冰邵的眸子是冷静理智的清澈的。
冰邵倚着石壁坐了起来,问“这里是哪里。”
“水的下游,我们大概是到了端木城附近。”秦佩芝答,“已经离开森林了。”她也呼了口气,终于跑掉了。
“是吗。”冰邵接受了这个答案,他眨了两下眼睛,终于还是问出口“为什么救我。”
“救都救了,还要什么理由。”她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流浪灵者,做不到对生命全然漠视。
“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冰邵问。
“季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