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犀思来想去,认为当务之急是把小乐天引上正途,此事不适合交予他人,由石头亲自负责最为合适,于是说道——
“石头,莫要辜负魔尊一片盛情,务必尽力教导乐天公主。”
“是。”
茅石的表情明显不情不愿,锃光瓦亮的黝黑脑门上浮现“被逼无奈”四个大字,可是作为楚家兄妹的部将,头可断,血可流,令不可违。
见他态度消极,楚灵犀心生不满“乐天公主不止聪慧可人,而且是我的铁杆小迷妹,爱屋及乌连你一并崇拜,如此美差,别人求都求不来,你却丧着一张臭脸,仿佛我是逼良为娼的恶人一般。”
她的用词向来随心所欲、惊世骇俗,厉国主习以为常,魔尊仍未适应,不禁轻咳了几声。
茅石勉强挤出笑容,用略显夸张的戏腔表忠心“灵帅的吩咐,属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而后他双手举起酒樽,向魔尊颔首,一饮而尽——
“在下承云帅之命,跟随灵帅数百年,任护卫官副将,同时肩负规劝言行之责,奈何才德不济,既未助灵帅获贤德英名,也未护其性命周全,尊上之厚爱,着实令在下受宠若惊,生恐有负所托,既然灵帅下令,在下必不遗余力,尽毕生所学教导乐天公主。”
茅石委婉地表达了三层含义——
其一,他并非有意拒绝魔尊,而是对自己的能力缺乏自信;其二,楚灵犀所言所行失当,他难辞其咎,此乃才能欠缺的实证;其三,他身为楚家兄妹军副将,唯楚云昊与楚灵犀的命令马首是瞻,千难万难,忠心不二。
精妙的话术,不逞能恃强,不妄自菲薄,而是进可攻退可守,提前为自己铺好后路,使命完成是功绩一件,使命不成亦不落埋怨。
八面玲珑的最高境界,乃刀切豆腐两面光,言与行不得罪任何一方,捧高亦不踩低,自谦亦不卑微。
不过茅石毕竟为沙场武将,即便心思缜密、谨慎守礼,言辞也难以做到如文臣老狐狸那般圆滑,加之先前未料到魔尊会请他为公主开蒙,仓促应对难免有疏忽,或多或少会得罪人。
他方才小有犹豫,审慎思索,灵帅和魔尊之间,得罪哪一位后果最小。
他果断选择委屈自家灵帅,若想攻楚救云帅,就得牢牢抱紧魔尊这条神级大腿,万万开罪不得。
“臭石头,是我提不动刀了,还是你飘了!姑奶奶不稀罕贤德英名,有霸道威名足矣…”
楚灵犀与茅石有近五百年的沙场同袍情谊,虽然身份高低有别,可是情同兄妹,或者说兄弟也没大差,石头的眼睛只要转一转,她便能猜的中其心思。
她完全理解石头的明智抉择,不过小脾气该发还得发,怎料抱怨的话还未讲完,心口忽而一阵刺痛,蹙眉呻吟间,口中喷出鲜血,随即昏厥倒地。
莫说不甚了解楚灵犀身体状况的茅石与厉国主,连魔尊君棠都未能预料到她病情会突变,顿时慌了神,连声高呼侍从传鬼医安皓白,同时抱起她以瞬行术返回棠柳苑。
在药房炼药的安皓白闻讯匆匆赶来,刚刚抬手搭脉,一旁的魔尊君棠便如连珠炮般含怒诘问道——
“你有没有尽心尽力诊治?”
“她的病为何会突然加重?”
“好好吃着饭,没来由的吐血晕厥,她的身体似乎比先前更差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受其所扰,安皓白无法安心号脉,只得说道“尊上稍安勿躁,诊脉过后方可知晓症结所在。”
景宇见状劝说“尊上,安鬼医妙手回魂,医术精绝,您不妨稍候片刻,静心等待。”
魔尊君棠忿忿然甩袖,心中焦虑怒火翻涌起伏,咬牙痛斥“庸医!”
安皓白差点当场吐血,气绝身亡。
他出身名医世家,天赋异禀,少年成名,精于灵躯合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