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冷得一逼,梁储早早入睡,被窝里头可暖和了。
“砰砰砰!”
“老爷,有急事,刘家遣人求救!”
梁储慢悠悠爬起来,在暖床丫鬟的服侍下,将衣服穿好,推门而出问“什么事?”
家仆低声诉说几句。
梁储大惊“什么,刘侍郎被下锦衣卫狱?快把刘家报信之人带来!”
工部左侍郎刘永,虽然被视为杨党之人,其实属于梁储的心腹。当初杨廷和丁忧回乡,梁储上位做首辅,趁机提拔了不少官员,其中就有这次倒霉背锅的刘永。
梁储在丫鬟的搀扶下,快步前往会客厅,那里已经有个满身狼狈的家伙在等待。
“你是刘侍郎的家人?”梁储问道。
那人跪地叩拜“杨阁老,求你救救我家老爷。今日傍晚,锦衣卫将老爷抓走,刘府也被团团围住,小人是钻狗洞偷跑出来的。”
梁储又问“可知锦衣卫为何抓刘侍郎?”
那人回答“锦衣卫说是奉皇帝命令,抓捕宝源局造伪钱的主使者。”
梁储吩咐道“你且在此地休息,暂时不要回刘家。”说着,他又对自己的家仆说,“备轿!”
家仆连忙提醒“老爷,外头正在宵禁,不能随便走动。”
“哪管得了那么许多,快快备轿!”梁储斥责道。
刘永,不能不救。
梁储当初疯狂提拔心腹,甚至排挤杨廷和的人,搞得太凶被皇帝敲打撸了几个。杨廷和回京复职之后,他的那些所谓心腹,好多都投到杨廷和怀抱,忠心耿耿的反而遭受各方打压,如今只剩刘永和杨潭官位最高。
对此情形,梁储非常不满,渐渐跟杨廷和产生嫌隙。
杨廷和也不愿失去梁储这个盟友,去年答应帮忙,廷推杨潭担任户部尚书。这顿时遭到政敌反对,杨潭只能原地不动,稀里糊涂让黄珂做了户部尚书。
梁储的党羽,就剩下两个左侍郎了,怎甘心还被弄掉一个?
冒着小雪,梁储乘轿直奔杨家,半路遇到兵马司阻拦“站住,何人乱闯宵禁?”
家仆立即呵斥“此乃梁阁老坐轿,有朝廷要事办理,尔等不得阻拦!”
兵马司官兵提着灯笼走近,看清了轿子的颜色,又听说是梁储出行,当即也不敢进行检查,乖乖让开道路予以放行。
杨廷和睡得正香呢,迷迷糊糊被人叫起,只能打着哈欠去接待梁储。
“介夫,刘永被锦衣卫抓了,罪名是指使宝源局造劣钱。正德元宝有皇帝头像,那可是欺君大嘴!”梁储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杨廷和皱眉思索片刻,说道“此事另有文章,恐怕是谁在暗中插手。刘永虽为工部左侍郎,却不直管宝源局,就算锦衣卫抓人,也该抓李时器(李鐩)才对。”
梁储说道“或许是皇帝震怒,将两人一起抓捕呢?”
“不会,”杨廷和摇头道,“抓一个尚书已是大事,若再抓一个左侍郎,便是摆明了要兴大狱。以陛下之聪慧,断不可能在这种事上胡来。”
“江彬?”梁储问道。
“很有可能,”杨廷和思忖道,“也可能是王若虚,或者是他们二人联手。毕竟,锦衣卫都指挥使李应,是王若虚的乡党好友。”
梁储问道“如何救人?”
杨廷和说“没法救。”
梁储拱手道“介夫,此事万物推脱!”
杨廷和叹息道“陛下已经一个月不上朝了,也有一个月不来内阁,更不招百官去豹房奏对。我能有什么办法?连陛下的面都见不着!”
“张永!”梁储只能提醒。
杨廷和摆了摆谱,感慨道“唉,万般无奈,只能如此了。为救清流中人,与那阉宦联络,也算是权宜之计。”
梁储心里头直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