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屡不清头绪,干脆也不听详细过程了,直接提问重点,顺势拿出烟递上。
“刚开始是没什么关系,他就是个见证人,周围还有别人作证。可这件事儿的后续就有意思了,被打的人在所里表示愿意和杨家和解,但又一直找借口拖着,足足拖了四天才签字。你猜怎么着?杨家在第四天去法院把案子撤了,前后脚的事儿,有意思不?”于警官也没白抽,深吸两口之后算是部分满足了小警察的好奇心。
“……您说这事儿是他安排的?可骨折不能是假的吧,怎么也得有医院证明啊!”为啥叫部分呢?因为小警察听完之后明白了一些东西,但不明白的东西更多了。
“学着点吧小子,我也是从那时候起才知道有一种先天性疾病叫脆骨病,轻微的平时和好人一样,该上班上班该工作工作。可正常人摔一跤可能就是疼点,最多骨裂,这种人则是骨折。”于警官倒不是仇恨洪涛,而是一种无奈,明明知道被骗还束手无策的无奈。
“是他故意找人为难杨家,就是为了撤诉!”小警察终于明白了,脸上的表情更精彩。
“还能是怎么回事儿啊,打官司他打不过杨家,万一输了搞不好就得停工,两个院子刚盖一半,损失肯定不小。要我说啊,杨家也是有点过份,当时他答应早上八点以后施工,杨家非说要九点半,仗着法院有人半步不让。这下好了,不光不能告还得赔钱,否则儿子就得进去蹲大牢。”骂了洪涛几句,于警官好像心里舒坦了不少,终于算是站稳了立场,以比较中立的态度替洪涛这边说了句公道话。
“也不见得吧,万一是真赶巧了呢?”不愧是警校毕业的,小警察很有独立思考能力,也不盲从,找出了其中的逻辑漏洞。
“嗨,我既然这么说了就肯定有把握。这小子从初中起就不是啥好东西,整天打架斗殴,但一次都没被正式处理过,知道为啥不?”听见小警察的质疑,于警官深深叹了口气,看了一眼院门附近围观的群众,估算着里面的同事还得有一会儿才出来,这才翻了一篇,继续讲述洪涛的故事。
“他家有人呗……”小警察摇了摇头,也是一脸鄙夷。
“这么说也算对吧,他有个表哥叫孟津,以前是分局刑警队副队,后来到朝阳分局当副局,现在是市局经侦大队政委。这个人我没见过,据说他和咱们牛所是一期去非洲维和的,多少也得有点面子。不过听我师父说,孟津在去朝阳的时候就放过话,以后不再管他的事儿了。这些年也确实没听所长说过有人为他说情走面儿,可所里依旧拿他没辙。这家伙脑子听聪明,还上过大学,对法律细节了解的比分局法制科还全面,只要牵扯到他的事儿,你就琢磨吧,想破脑袋顶多也就是个擦边球,多一点责任都不沾。就说骨折这件事儿,如果不是孟津听他舅舅提起,又告诉了所长,到现在咱们依旧蒙在鼓里呢。可知道了又能如何?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当事人肯定也找不到了,就算找到人家咬死不说,还是白找。我今天提这些就是怕你年轻心气高,在和他接触的时候中了套。他院子里还住在两个外国人,肯定是重点走访对象,到时候说话悠着点,别因为屁大点的小事儿和他瞎呛呛,闹到所里还是你吃亏!”
对于小警察的判断于警官并不完全认同,但具体细节也说不清,只能先结束话题,算是对后辈尽了传帮带的责任。
“那我师傅怎么没和我提起过?”小警察还是不太甘心,无论于警官怎么说,他的内心还是有一团火在燃烧,总想干出一番事业,至少不能向坏分子低头。
“你师傅没和你提是好事儿,这说明你很可能不分在这个管片里,知足吧!”于警官也是从年轻过来的,很了解小警察的感受,刚从警校毕业的那几年也是尝尽了社会的残酷,才一步步知道深浅的。有些东西警校里能教,有些事情就得靠自己去总结,通过一次次吃亏来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