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票这个玩意洪涛自己也买过,比如小时候那种刮刮乐,也就是即开型彩票,汽车电器一个没抽到,牙刷牙膏倒是弄了不少。上班之后有了足球彩票,他也买过,做为一名特别敬业的伪球迷,最高奖项中过十块钱的。
但他不管买什么彩票,都是抱着玩的目的,想没想过中大奖一夜暴富呢?必须想过啊,他曾经一口气买过五注同样号码的足彩,幻想着中五个大奖,然后辞职去周游世界,比大钟想的还美呢。
可是问题来了,他每次只买几注,还得是想起来并且正好路过,根本没瘾,或者说根本就没指望靠这玩意改变生活。
这就是他和大钟们的本质区别,那些整天耗费几个小时流连在投注站,仔细研究各种彩票信息和窍门的人,都是把希望寄托在彩票上的,用彩票改变生活,是他们的唯一希望。
那有人说了,活该,谁让他们脑子笨上当了呢。话不能这么说,国家为啥要禁止博彩业呢?为啥你在家玩麻将还会被抓呢?为啥不允许聚众开局坐庄呢?如果都指望每个人脑子灵光,那还要政府毛用啊,大家自己过日子多好,还省了交税呢。
博彩业,说白了就是利用人性中的弱点敛财,不管怎么修辞、美化、改变模式,本质都是一样的,永远不会变。
澳门、拉斯维加斯的赌场,敛的是富人、中产、游客们的钱,然后被政府抽取极高的税额,用于基础建设或者福利项目,这就是变相杀富济贫。
彩票,敛的几乎全是穷人的钱,不管缴多少比例的税,那也是从穷人身上喝血呢,真不是政府该干的事儿。
“自古以来,财不吝不富、不杀穷人不富,历朝历代皆如此,我朝依旧……”五爷爷很认真的听完洪涛的介绍,这次没质疑,双手握在身前,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哎呀,还是您学问高,一句话就把我一大堆话给总结了。都到这会儿了,我得向您承认个错误……羊肉和肚真不是牛街的,就是刘婶去六铺炕菜市场里买的,您凑合吃吧。等过阳历年的时候,我开车去趟口外,拉几只羊回来,咱再吃正宗的吧。”
看到老头这么严肃,洪涛就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可这事儿自己也没辙,总不能去把投注站砸了吧,更不能想歪招阻止人家开业,真要那么干了,孟津就算当上市局一把手,也救不了自己。
现在只能岔开话题,让老头别钻牛角尖。这个世界不是他的,也不是自己的,是年轻人的,他们爱咋过咋过,不操那个心。
“……那我就不吃了,名不正言不顺,阳历年口外羊来了再去家找我吧!”可是老头更绝,借着这个说辞,起身就走。洪涛刚要去拦着,就被他伸手制止了。
“老爷子咋走了?”刘婶正在厨房门口摘菜呢,看到五爷爷一个人走出了院子,满眼都是迷茫。
“伤心了呗,被里面那两块料给气的!”洪涛不光不拦着,连扶都没扶,就在后面看着五爷爷努力挺直那根本就挺不直的背脊,缓慢挪动着两条腿,直到消失在院门口。
这老头硬气的很,就算伤心也不愿意让小辈看见,你要是非跟着他,那就等于逼着他把情绪堵在心里,比揍一顿还难受。
五爷爷走了,可日子还得过,涮羊肉也得吃。至于说大钟两口子咋办,还能咋办啊,一边吃一边喝一边劝呗。先从最初的交往开始聊,再谈谈这些年的经历,两杯酒一下肚,该发牢骚发牢骚,该后悔后悔。
等女人们吃完了一下桌,还能偷偷的掉几滴眼泪、小声的呜咽几下。此时,才是洪涛讲事实摆道理,从运动、变化、发展的实际情况出发,忽悠人的时间。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是实话,洪涛穿越了这么多辈子,感触最深的就是国人活的太压抑了,找不到合适的宣泄方式,总是把郁闷、愁苦、冤枉、不解埋在心里,无处可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