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拴在门外,心下又是一阵感慨。
“石将军,麻将军,牛将军,请请……”
刘启大步上前抱拳拱手,甚至要伸手搀扶着陈启国下马。
“呵呵……刘将军不必多礼,请请。”
陈启国、麻秋、牛阚三人跳下战马,与刘启把臂走入府内,看着这座府邸与郡守府也没多少区别,都是一个较大的空空四合院,院中婢女全都站成两列低头迎接,在正厅堂前,看着十几个妇人、孩童,当是刘启家小无疑。
“还不赶紧见过奋武将军、郡守大人,全他娘地一点规矩都不懂!”刘启指着一干妇孺大怒。
见妇孺全蹲身的蹲身,低头抱拳的抱拳,摸遍全身也没能摸到什么礼物啥的,看着刘启一脸苦笑。
“本将军穷的叮当响,说不让刘将军耗费吧,刘将军偏偏盛情难却,现在好了……屁礼物都无!”
“哈哈……”
众人仰天大笑,刘启拉着他手臂,笑道:“将军如此清贫也因爱民、怜民之故,刘某心中只有佩服、惭愧,将军能给刘某个脸面,刘某已是心满意足!”
“来来,将军请!”
陈启国苦笑,也只能率先进入厅堂。
众人按照主次盘膝坐在小几后,婢女们纷纷上前,鸡鸭猪羊应有尽有,满满一桌,看的陈启国心下又是一阵暗叹,面上却只有满意微笑。
“末将早闻将军乃清廉爱民之名,上洛郡乃穷苦之地,刘某也是大大的奢侈了一回,还望将军大人莫怪,莫怪……”
听着刘启话语,麻秋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牛阚在郡守府就被王方侯一再威胁、交待,今日他也只带一张嘴,静等着海吃海喝,而陈启国却神色不变,一脸笑意举杯。
“刘将军说笑了,若言大王为羊之牧人,我等则为大王手中驱羊之鞭刃、驱羊之马犬,大王吃肉,我等自当在后食用些残骨、剩羹,本将军与诸位并无不同,只是呢……本将军以为,百姓若牛羊,一牧羊之人之牛羊若太少了,牧羊人也会宰杀了驱羊之犬的,为了大王留着走犬驱使,若能保着牛羊不丢,还是尽量保着,毕竟咱们也是要食用牛羊的。”
刘启、麻秋、牛阚,一群妇孺皆是一愣。
陈启国见无人开口,叹气一声,说道:“这是石某一家之言,若诸位不喜……”
“不不,大人之言溃耳欲聋!”
刘启忙拱手说道:“大道理俺不懂,但牧羊的道理俺是懂得,只是……俺觉得大人还有些不太对。”
陈启国一愣,不解道:“难道刘将军还有高论不成?”
刘启捋须一笑,说道:“末将以为大人将大王比作牧羊之人颇有些不妥,大王乃是牧羊人之大汗,而我等才是牧羊之人。”
“草原牧羊之人为了过活,自是关心族内牛羊之多寡,可今日不同,今日刘某在上洛郡,他日在长安,其下牛羊已是不同,若牧羊人今日牛羊少,明日与他人互换,其下牛羊增多,牧羊人多食一些,身体强壮被大汗相中,调往牛羊之多之地,岂不是更好?”
陈启国一阵无语,牛阚牛眼瞪得老大,麻秋微笑点头,心下却暗暗记住了刘启话语。
……
“刘某知道这是现实,可……可刘某还是坚持己见,还望刘将军莫要笑话,请!”
陈启国举杯,刘启微笑点头,举杯一口饮尽,好像还对他话语很是满意。
现实就是如此,哪怕不想承认,无论是胡人,还是那些晋朝遗族大族,但凡调到一处为官为将,都是竭力压榨下面牛羊一般百姓,以此证明自己足够强壮,证明自己可以被石胡看中。
现实是残酷的,不想承认又如何?可以起身生撕了眼前之人?全天下都是如此,他又能生撕了几人?